碣石观海
本帖最后由 陈十三 于 2016-10-18 10:22 编辑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这首《浪淘沙•北戴河》是毛泽东主席于1954年于秦皇岛北戴河开会时创作的一首词。魏武帝曹操虽然统一天下之志,却最终未能如愿,带着遗憾离开了人间。此刻我正在凭高俯览碣石湾,当然,同样是东临碣石,曹操所到碣石,并非玄武山的碣石湾,借着碣石观海凭吊古人而已。据史料记载:公元207年,曹操亲率大军北上,追歼袁绍残部,五月誓师北伐,七月出卢龙寨,临碣石山。他跃马扬鞭,登山观海,面对洪波涌起的大海,触景生情,写下了一首壮丽的诗篇——
《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当然,曹操是伟大的,他给中国文化留下壮丽而悲壮的一笔,面对着萧瑟的秋风,他的战鞭仍然挥打着战马,滚起的沙尘,统一了北方。毛泽东主席同样面对着“萧瑟秋风今又是”,却以比曹操更大的气魄,足以“换了人间”。
历史上登高观海的事迹不少,正如毛泽东主席重游橘子洲,写下“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凝结着毛泽东对中华民族将走向何方的深深思考;苏东坡望着大江东去,凭吊古战场,表达对年轻的周郞的敬仰;
虽说玄武山的碣石湾来不了象曹操,毛泽东主席或苏东坡这样的大人物,可历代文人骚客无不为之即兴抒怀。清代乾隆两广运使朱介圭游览了碣石的大海后,他写到:
凭高俯巨壑,潋滟欲浮空。烟岛朱栏外,神山翠霭中。荡云封蜃穴,浴日晃鲛宫。舶贾帆樯远,波平任好风。
这位朱介圭也许大家对他很陌生,但后来的林则徐和刘永福则为大家所熟悉,玄武山元山寺内有清代林则徐题献的《水德灵长》和刘永福镇碣时题献的《灵声满道》题匾,我不知道林则徐是否上玄武山观过海,但他的心情肯定是复杂的,面对着外忧内患的中国;最深的海,海面的状况有点特别。如凝固的思绪,凝固了海浪,不像是液体,似乎刚刚由固体催动,或恰恰就要在下一刻凝固。 当虎门的销烟滚起时,再也不是海浪,而是熊熊的大火;此时,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海,如一个巨大的深渊,显得那么卑微和渺小,似乎转眼就要被全然吞没。大海,深邃让人可怕,波涛万顷,再怎么看也不象能捧在手里的一瓢清水;风帆叶叶,面对着自然的巨浪涛天,能否逆水而上?当然,生命仍然是乐天的,浪过了,留下了半岛烟霞;潮落了,龙宫若隐若现;雾开了,则唇楼散。
回过神来,另一侧山环水势,青郁郁的连环呵护,蜿蜒远去。碣石望中之海,就由蓝湛湛的一湾辐射开去,漫过几重青黛岛影,直至云低浪高,一派苍茫,浩浩淼淼。一排群山又耸立在半天了,那群山顶上,又有它在天光云影间闪耀。 可真是"登高临巨壑,不知千万里";
唐朝诗人李贺的古诗作品《梦天》写道:
老兔寒蟾泣天色,去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李商隐在《谒山》写道: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其实都说反话,极言沧海之小,以小见大,发人深思。不论沧海是大还是小,中国的诗人对海区探索的兴趣不大。如弱水三千,又只取一瓢;相反的,西方的咏海诗不计其数 ,马拉美的《海风》:
肉体是悲惨的,唉!我读过所有的书籍,逃遁!逃向那边!我感到鸟儿们醉心在无名的泡沫和蓝天的中间!沉入大海的这颗心将一无所恋:映入眼帘的古老花园,夜呵!这照耀着洁白无瑕的空纸上凄凉的灯光,还有那哺乳婴儿的少妇,都不能将我留下。我要离去!轮船,摇晃着你的桅樯,向着一个异国的自然起锚!烦恼,我受着热望的折磨,眼前犹自闪现着那挹泪诀别的情景,也许,桅樯会招来风暴风暴倾覆了船只沉没了桅樯,沉没了桅樯,又不见肥沃的岛屿……然而,我的心啊,倾听着水手的歌!
与中国诗人写的"观海""望海"不同,西方诗人的咏海诗不是出于岸上审美的诗,而是投身于海浪之中博击的诗.对于浪漫主义诗人而言把自己的命运投入狂风巨浪,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幸福,读他们的诗不难感受到迸涌其中的那种"摩罗诗力"
又出海了!又一次出海航行!像骏马认出了骑手海涛驮着我欢蹦乱跳!欢迎的涛声!不论带我向何方,但愿它快跑!尽管绷紧的桅杆如芦苇飘摇,尽管撕裂的帆布在风中拍打,我无路可退,我恰似一株野草从岩上刮下落入大海浪花随着横扫的狂风巨浪驶向天涯.
如此极上极下,极高极低,与巨浪博击的极大喧嚣,又如“一杯春露冷如冰”安静得让人窒息,转换得无比玄奥。
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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