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名城碣石卫》（修订本）序
《海防名城碣石卫》（修订本）序 朋友，你登过古代城墙吗？当我在北方登上万里长城时，心里总会想起家乡汕尾市东南方海边的碣石卫城。而当我登上卫城东门崎，仰望着明代名将俞大猷“万世太平”摩崖石刻时，我的心里，总会浮现一种莫名的激动，一种与生俱来的特别感触，一种挥之不去的历史情结。碣石卫城，这座古代飘扬着海防蓝色旗帜的城市，曾经是一座闪耀着名将星光的营垒，曾经是一座震慑倭寇和海盗的英雄城市。随着517年金戈铁马、鼓角铮鸣的岁月逝去。如今，这座人声嘈杂的普通墟市，仍然流传着军旅时代动人的海防故事；不禁令我唏嘘感叹！站在东门崎残城旧址高处，我举目四望，穿越浩瀚无际的时空，意图寻找到这座英雄城市逝去的星光……明清时期，地处广东省东南部的碣石卫城，阻山带海，港汊交错，岛屿潆环；成为抗击外来侵略者的海防前线。嘉靖版《海丰县志》云：“斯邑之膏腴也，南出长沙，通于岛夷；东出大陂，通于闽浙。斯邑之门户也，形胜壮矣，邻援通矣，膏腴辟矣。隐忧者，其屏卫薄而门户有可虞乎？番舶之所往来，亡命之所走集，未可以一朝遽为备而待邻援也”。虽然石桥场出产的鱼盐等丰富资源，以及民间进行的海洋贸易，为国家带来了丰厚的税收。然而，石桥场的富庶繁华景象，也引起倭寇和海盗集团的觊觎眼光。因此，碣石卫城的建置，成为明皇朝在南疆的头等海防大事。 明洪武二十七年（1394），粤东濒海有倭寇之警，朱元璋命广东都司花茂将军经略东南方，带领旗下众将士巡视粤东沿海海防。花茂见海丰负山阻海，形势极为险要，不禁喟然叹曰：“海丰滨海，其东旗峰叠见，入寇以为指北，城之便”。由此，花都司亲自堪舆山川形势，在海丰县狮子嶂、五峰山、玄武山之龙脉择定风水吉壤。并带领万余虎贲之师，就在石桥场的旗峰之下，兴建起一座巍峨的海防城市，阻挡住海盗的出路。于是，碣石卫城凌空而起，倚山瞰海，虎踞龙盘，成为古代中国四大海防军事重镇之一。花茂都司带来的80多员战将和旗军10100余人，驻进碣石卫城以及甲子、捷胜、平海等九个千户所城。其中派遣卫指挥使丘陵，率领指挥同知五员、指挥佥事等八员将领，以及带领五所5600名旗军驻进城内。相继建置了碣石卫指挥使署，及其所辖的中、左、右、前、后等五所官署。之后，随着海防形势的需要，又在城内建立了惠潮守备署、碣石水寨等海防机构。自此起，在碣石卫城的军事屏障下，东至闽粤边界的南澳岛，西至大鹏湾的珠江口，南至烟波苍茫的东沙群岛，都是碣石水师战船的巡洋区域。自洪武中年至嘉靖初年，在明卫所世袭制度下，碣石卫城维持了170多年的安定局面。这一时期碣石卫城的军粮，由朝廷规定的广州府、潮州府等州县和本卫军屯所供给。每年从潮州海运载来了27000石粮食，军粮供应丰赡，士气昂扬，气象勃发。所谓“兵食饶赡，振层峦而控渤海，兼之形胜制置，约法既定，垂给升平者百余年”。然而，在承平日久的环境下，出现了官贪民怨的政治局面。碣石卫世袭军队竟然出现“将不知兵，兵不服官”的情况，导致了碣石卫第一次兵变事件，对碣石卫海防军事体制的影响殊深，使自明初起执行了190多年的卫所世袭制迅速崩溃。加上明嘉靖时期，倭寇、海盗和山寇的交相作乱，对明朝后期的衰落影响甚为深远。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广东总兵俞大猷带领营兵进驻碣石卫城，在城内实行两种制度：以卫所制的世袭军人来管理治安、军饷等行政事务，以募兵制的营兵来执行征剿任务，对稳定当时的社会形势和政治局面，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成为明代后期碣石卫海防的常态和特点。但是，虽有俞大猷为首的俞家军和侯继高等名将的支撑，明皇朝仍然是回天乏力。这时期，俞家军以碣石卫城为大本营，相继出师招抚或降伏了伍端、叶丹楼等山寇，剿平了张琏、吴平、曾一本、林道乾等大海盗，取得了潮州大捷、九龙山大捷，以及白马山战役的胜利，充分体现了碣石卫海防部队的战斗力。其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书写了碣石卫一篇荡气回肠的风云岁月。迄至清代，碣石镇早期的多位将领，大都参加了台湾回归祖国的统一大业。康熙二十二年（1682）六月，碣石水师部队在中营游击曾成的率领下，奉令跟随福建提督施琅出征台湾，取得了澎湖战役的胜利，逼使南明郑氏政权投降，从而为祖国统一大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时任兵部车驾司主政的诗人卢恩，对碣石卫部队在保障粤东沿海百姓生活、生产秩序中，在统一台湾回归祖国的过程中，所发生的惨烈战斗场面，以及官兵们勇敢作战的大无畏精神，在他的《吊陈领兵战胜伤铳以毙》等诗篇中，作了悲壮的描写和深切的悼念。从台湾凯旋归来后，闽粤海防部队参加作战的将领，因功陆续升擢为碣石水师总兵官。其中有第6届曾成、第8届黄登、第11届陆臣扬、第12届陈良弼、第14届游观光、第15届陈良弼、第16届苏明良，以及平海营参将曾伟、右营都司高华松等。尤其是雍正五年（1727）碣石总兵官苏明良，更是值得中国海防史记载的清代早期名将。是他最先在碣石地区实行禁卖和贩运鸦片的严厉措施，并且多次向朝廷上疏反映鸦片的危害性，促使雍正帝向全国颁布《查禁贩卖鸦片烟条例》。因此，他是国际上第一位提出严禁鸦片的先行者。及至乾嘉时期，碣石镇水师作为广东水师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先后参加了如下大型战役：一是追击蔡牵、朱濆、李崇玉和越南艇匪等天地会武装集团之战，作战范围从珠江口至台湾海峡，出征的碣石主将先后是李汉升与林国良总兵；二是远征安南国阮氏政权之战，带队参战的碣石主将为平海营参将许廷进，战事历时10个月，以阮惠投降请封而结束；三是平定天地会五色旗帮之战，出征的主将是碣石总兵黄飞鹏，战事时间5个月，作战地点主要在珠江口和琼州海峡。至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在广东举行了禁烟活动，碣石水师将领大都参加了在虎门焚烟和反击英舰的侵略行动，其中有第63届总兵黄贵、64、67届总兵李贤、68届总兵洪名香、66届和71届总兵王鹏年，以及碣石镇副將馬辰、中营游击羊英科、右营都司麦廷章、守备黄琮等，以及本地籍香山协参将刘大忠，及其所召集的200余名碣石子弟兵，为碣石镇的海防历史，写上了悲壮而厚重的一页，载入了中国海防反侵略战争的史册。因此，在碣石镇267年的海防历史风云中，成就其一生功名的本地籍将领主要有：康熙年间紫荆关副将陈启明、黄岩镇总兵张燦，乾隆年间金门总兵官陈谢勇、琼州协副将廖文振、高华松，铜山协参将温靖波等。及至清道光年以后，海陆丰籍将领更是星光烨烨。其中有海坛镇总兵程恩高、山东登州镇总兵曾逢年、广东水师提督温贤、狼山镇总兵泊承升、崖州协副将吴占、福建协台温炳坤等。他们为捍卫祖国的万里海疆，长年驾驶水师船队出入于南海风浪中，通过与倭寇和海匪的浴血奋战，成为碣石水师的一代名将。功成归来后，他们大都在碣石镇城营建私人府第。时至如今，碣石城內尚留存的10多座将军府第，充分体现了碣石作为海防名城的军事特色。铭记历史，崇尚英雄；薪火相续，一脉相传。这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优秀传统。为了不让碣石卫这座英雄辈出的海防城市被人遗忘，为了宣扬俞大猷、侯继高、黄贵、黄飞鹏、刘永福等名将捍卫海疆的英雄事迹，激励中华儿女的爱国主义精神。三年前，笔者在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领导和专家们的支持下，连续三年长坐书斋，对壁敲键而书，出版了《海防名城碣石卫》《碣石卫名将传》《碣石卫战事风云》等三本有关汕尾市海防文化的系列丛书。今年初，笔者回过头来对《海防名城碣石卫》，又作了三次大幅度的修改和补充，使之更具有学术价值。此为序。 叶良方 2022年夏于汕尾碧桂园五坡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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