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馨梦 于 2015-8-27 14:22 编辑
时 间:2015年8月22日,周末下午
地 点:广州大道旁的某家麦当劳 受访者:林国鹏 采访/摄影:稻草人
关于林国鹏: 1991年生于陆丰潭西镇丰盛村,潭西中学2008届毕业生。汕尾市诗歌学会理事,首届华语90后诗歌奖得主。有作品发表在《诗刊》《星星》《绿风》《作品》《诗歌月刊》《中国诗歌》《天涯》《延河》《山东文学》《中西诗歌》《佛山文艺》等,入选《2013年诗歌年鉴》《华语诗歌年鉴》《当代诗歌》《中国新派诗人档案》《天津诗人(中国90后诗人大展)》等选本。多次获《诗刊》《诗歌月刊》《中国作家》举办的全国大赛文学奖。著有诗集《缩影》《还乡书》。
关于《还乡书》:
《还乡书》是90后诗人林国鹏的第二部诗集,2015年7月由类型出版社出版。该书收录了林国鹏自2014年至2015年上半年期间创作的诗歌力作60首,这些诗歌,大多在全国大型专业刊物上公开发表过。著名女诗人鲁橹为该诗集作了序,书后还附有李以亮、成路、灵焚、陈仓、颜梅玖、李继宗、西征、梦天岚、雪瑶等众多著名诗人对林国鹏诗作的评论。
稻草人:国鹏,你好! 林国鹏:你好。
稻草人:今天咱们这场关于诗歌,或者说关于你的对话,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林国鹏:好的,可以。 稻草人:有个问题,一直以来我很感兴趣,你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信息技术专业,是什么机缘促使你走上了诗歌创作这条与专业毫不相干的道路? 林国鹏:准确来说,我读的是计算机软件技术专业。说真的,很多人一开始都会认为我读的是中文系。在他们的观念中,好像读什么专业,以后就会从事跟专业有关的工作。其实写诗和身份是无关的,流水线的工人可以写诗,教师可以写诗,公务员也可以写诗。谁都可以从事诗歌创作,但不是说写几首诗,就可以自诩诗人。顶多,也只能称为爱好者。在这里,首先我还是要澄清一点,诗歌创作并不是我现在的职业,在中国诗坛,以诗歌创作来养活自己的我还没听说过,这或许是不可能的。我也从没有把诗歌当成事业那样来期待。我一直把诗歌当成自己的爱好,以精神寄托的方式一直与它缠绕至今。说到机缘,其实可以追溯到初中时期或者更早。我感觉自己特别喜欢文字,对着文字总有一种轻松甚至解脱的感觉。在初中时期我曾写过几篇分行文字,那时候我记得在班里被传得“沸沸扬扬”,说班里出了个小诗人。其实我听了内心挺激动,骄傲的,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初中语文这一科的作文,是不允许写诗歌的。每次看到“诗歌除外”这几个字,我甚至有点想撕碎它的感觉。但没办法,很多时候我就采用散文这一文体,尝试用诗的语言去写,当然,每次的作文分数也挺高的。因为中国式的教育,我只能一直把诗歌埋在心里,也没去做任何尝试。直至上了大学,充裕的时间才允许我拿起手中的笔,开始诗歌创作,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一直坚持到现在。
稻草人:你真正意义上的诗歌创作,始于2012年,短短两三年过去,你的作品就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上遍地开花,并多次获得全国性诗歌大奖,这本是好事,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你如此频繁地去应付这些条条框框的诗歌征文,久而久之,会不会扼杀掉你真正的诗歌创造力?
林国鹏:是的,12年我上大二。一开始我是把作品发在文学网站上。那时有一个文学网站,办得挺火的。有很多文学爱好者在上面展示自己的作品,写得不错的还能得到推荐。一开始我每次写下一首诗,就迫不及待地上传到网站,等着编辑给我盖一个“推荐”的印章,推荐到首页让更多人看到。后来,我慢慢意识到,网站上的作品鱼龙混杂,好的作品并不多见。有一位我在网站认识的70后诗人,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文学网站可以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如果你真的想在文坛上走得更远,还是要依附纸刊。建议你多向刊物投稿,别在网站浸淫了!”
这好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的,在刊物上发表作品不是自己一直的“情结”吗?于是,我开始四处收集投稿邮箱,并开始了投稿之旅。当然,我也遇到了许多人遇到的问题,投出去的稿件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我对诗歌的热衷,无法发表,说明自己写的还不够火候,那就多看,多读优秀诗歌,多悟别人的表达技巧。后来,终于在网上搜索的时候,搜到了自己的一首小诗,刊发在《宝安日报》(数据版)上。我依然记得,那份欣喜与兴奋。虽然一直没收到样刊,但也收到了稿费。一首6行小诗,80元,够我省着吃一个星期了。同时我在网上了解到,这份刊物的发行量与影响力都很大,这给我了极大的鼓舞与动力。
扯得有些远了,说到最初的投稿经历难免感慨多了些。回到你的问题本身,至于获奖这一块,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会不会扼杀掉真正的诗歌创造力,我觉得这个看法有失偏颇。我真正意义上参加各种诗歌大赛始于大学,说到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现实,那就是我不想去找兼职。我读的大学位于韶关市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离市区有些远,找兼职并不容易。在学校附近的快餐店找份送外卖的工作,一个月也就两三百。但我看见大赛的奖金都不菲,高则上万,少则几百,这无疑给了我一些“诱惑”。记得第一次参加一个全国高校的征文大赛,我的一组诗便获得了十佳作品奖,奖金500元,够我花差不多一个月了。这样的甜头也让我进一步对征文比赛产生了兴趣。
其实面对全国各种诗歌比赛,最好是秉承一种“练笔”心理。不做过大的期望,最忌讳为了获奖而作文,不然你会“遍体鳞伤”的。这些命题式写作,与我们自由创作有很大的区别,限制性也强。要想真正写好,并不容易。就我知道的几位被称为“获奖专业户”的诗人,例如华万里、大卫、金铃子、张作梗、敕勒川等,他们在中国的诗坛都已取得了一些成就与影响。他们的获奖作品写得都很好,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获奖作品就一定是歌功颂德,空洞无物,一系列地喊口号。相反,他们写得很灵动、深刻、极富创造力。这些作品,只是在主题和表达对象被限制了,对诗歌的创作要求,我觉得只是更高了!所以,真正优秀的获奖作品。在表达方式上都是很主动的,它不会被主题要求限死,而是很巧妙把它转变为自己创作的素材。这样写起来反而如鱼得水,轻松又有满足感。
稻草人:在你诗歌创作的这些年里,你能给我们谈谈自己从中收获了什么吗?
林国鹏:诗歌创作的收获,我想更多的是体现在精神方面上。在写诗的这些年里,诗歌让我学会了安静,学会了沉淀。也因为诗歌,我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诗友,收获了很多感动,这些都是无法用物质来衡量的。对我来说,它就是一笔巨大的享受与幸福。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多人在追逐功名利禄的同时,早已把初心丢了。甚至慢慢“沦落”成了他们最初最讨厌的那种人。我想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更是对自己生命的一种亵渎。当然,我也曾对自己从事诗歌创作产生过怀疑,甚至埋怨。这是个“饿死诗人”的时代,为什么我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一段日子,我在思考着要不要放弃诗歌,但最后发现我真的狠不下心来与诗歌“斩断情缘”,因为除了写诗,我找不到存在感。
稻草人:谈到写诗的收获,我突然想起听来的关于你的一件趣事。据说你刚毕业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找了广州一个政府部门的文字工作。面试的时候,领导也是个诗人。他阅读了你带去的诗集后,惊呼你写的诗歌比他还棒,然后,你的面试就过关了。真有这回事?
林国鹏:(笑)这事,确实发生过。
稻草人:众所周知,中国是个诗的国度,一般认为,中国诗歌的鼎盛时期在唐代。近年来有些观点更是认为,自唐宋以降,中国诗歌日渐式微,到当代,当代人所写的诗根本不能算诗歌,当代的中国也没有真正的诗人。请你谈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
林国鹏:我对两种极端的看法很是反感:一是中国新诗赶上和超过了盛唐,二是中国的诗歌已经死了。这些看法都是不负责任的,甚至是一些外行人在“危言耸听”。中国的新诗历史才一百来年,怎么可能超越千年的唐诗?自从自媒体的到来,中国“写诗”的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空前的“诗歌盛况”。但在当今各种网络媒体平台上,毫无章法的“新诗”一抓一大把,数量多却质量极低。正如我刚才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提到的一点,网站的发表门槛极低,很多人经过审核,没有什么违规不良信息就可以审核通过发表。也正因为互联网的冲击,很多官方刊物的订阅量也日益下滑。这也让很多外行人或初入的写手产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中国的诗歌“萎靡不振”,甚至“奄奄一息”了。就我这些年的感觉,中国在不断涌现出新的优秀诗人,但目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中国新诗的中流砥柱。他们敢于颠覆传统写作的桎梏,提倡难度写作,提倡良心写作,代表着广大人们的心声。他们正赶往在更高更好的路上,不被俗世束缚,磊落潇洒,为心中的梦想做着不懈的努力和追求。我想,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们是真正的诗人。
稻草人:对于中国诗坛上近年来出现的梨花体,下半身写作,脑瘫诗人余秀华一夜走红,湖南耒阳文联主席、诗人熊艾春怒砸网站办公室电脑等现象或事件,你认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和他的作品,应该是怎样的?
林国鹏:对这些争议性的事件,我个人的态度是较为冷淡的。就像娱乐圈的八卦一样,总时不时来点爆炸性新闻。但有一点区别是最大的,那就是诗坛发生的现象,会被持久性地进行轰炸,并给事情的真相造成一系列的谜团,在众口的传播过程中,甚至被扭曲、捏造甚至颠覆的都有。这些都成了外人的看点,甚至被贻笑千方。对这些诗歌现象,一些静于诗歌创作的诗人是不会去凑这些热闹的。
说到真正的诗人。我想为诗就像为人,都要有开阔的胸襟。诗人要允许诗歌美学多元性的存在,要有尝试诗歌语言实验的勇气和胆识,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是十分苛刻的。有时写一首诗,是经过对生活现场无数次的积累与提炼。如博尔赫斯所说,只有二流诗人才天天写诗,对一个真正的诗人来说,好诗可遇不可求。
稻草人:关于诗歌创作,美国评论家佩里曾说过一句著名的话,他说诗人们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其实都是戴着脚镣跳舞。就你个人的创作经验而言,你能对我们谈谈你对诗创作的体会吗?
林国鹏:在我的印象中,佩里先生所说的脚镣,原意应该指的是诗歌的格律。但对现代诗来讲,早已没有格律一说。说到新诗,的确有很多人还认为需要押韵。什么音乐美、格式美,其实这些在当代主流的诗歌创作中,是属于过期、落后的手法了。但我个人对脚镣这个象征性的意象看法,我更愿意把它看成一种生活的重负。它可以是物质上的贫乏,也可以是社会对诗人的冷淡。但诗人要保持一种良好的心态,带着自己的私密语境和持久的创造力,在诗歌创作的理论和实践上表现出时代的战斗性、革命性。带着脚镣跳舞,也不失为一种精彩。
稻草人:你最推崇的诗人是哪一位?
林国鹏:我读的诗歌比较杂,喜欢的诗人自然有很多。他们中有写口语的,也有写朦胧诗的。有时我更在意的,不是诗人是谁,也不是作品风格。我看重的,是作品给我传达的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我觉得钱钟书说的一句话蛮好的:“如果你吃了一个鸡蛋感觉不错,何必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呢”。这也是我目前阅读方式的一种。当然,如果遇见自己特别钟爱的作品,我也会对诗人的生活背景产生兴趣。
稻草人:关于写诗,接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新的计划?
林国鹏:诗歌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在QQ的签名有这样一句话:这一生,陪我到终点的,一个是我爱人,另一个是诗!至于计划一说,我很是随性。诗歌只会越写越难,能写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吧。
稻草人:由美丽岛艺术基金资助,汉语诗歌资料馆编辑,类型出版社出版的《还乡书》,应该是你的第一本诗集吧?
林国鹏:我的第一本诗集,名叫《缩影》。是自己让出版社印的,只有50本。那时只是对自己初期作品的一个整理或交代,也没想过接下来会印第二本诗集。14年初,我开始到城市里实习工作,繁琐与无奈的工作性质一度将我击溃,还有这种在异乡漂泊的无根感,迫使我在诗歌中建立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还乡书》,顾名思义,里面精选我14年到15年上半年的60首作品,大部分都抒发了对家乡的乡土之情。大部分都在全国各大专业刊物发过,对我来讲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比较重要的作品选集。
稻草人:最后,咱们来聊一聊有关家乡的事儿。我知道你是潭西中学2008届的毕业生,家乡的中学能出个小有名气的诗人,这是家乡人的骄傲。作为学长,对学弟学妹们,你有什么寄语吗?
林国鹏:潭西中学,这一个久远却又亲切的词,给我留下了很多苦闷与欢乐并存的记忆。现在我还能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高中时写的一篇怀念初中时光的文章。题目叫《凤凰依旧笑春风》,写的就是自己与潭西中学那些凤凰花树的故事。这篇文字被我高中的语文老师作为优秀范文拿到班上朗读,赢得了同学们的争先抄写。在这里提出不是为了炫耀一些东西,我想说的是,一个校园的一草一木,都足以让学生产生美丽而深远的遐想。
作为学长的身份,我想对学弟学妹说的,无非有两点:一,就是珍惜当下的时光,好好把握自己的青春年华。你可以做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也可以做一个成绩一般,但却是一个问心无愧的孩子。二,其实人的一生,某一个阶段都在追求某一个阶段的东西。但我衷心希望,你们可以做到不忘初心。
稻草人:谢谢你今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我的专访。
林国鹏:不客气。
链接:林国鹏诗歌欣赏 《还乡书》
黄昏,翻新的日头又旧了 那些低头行走的野草 将一个空寂的村庄踩得咯吱响 回到这里:贫困而广阔的农村 万物出现在同一条河流 仿佛所有的疼痛都是结伴而行 我坐在一棵树下,看无法触碰的月光 寄宿在镰刀上。是的 风,霜,雨,都是尘世无法清空的淤青 我童年时种下的孤独 沿着树的经脉走了一遍 是一辆列车运着我到另一个城市 是所有的往事 在我的内心建立新的刑场
《父亲是一把铁锨》
天气还是潮湿的,村里的黄牛 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坡 一棵大树将父亲藏在身后 像将一把铁锨,放在屋角 这些年来,他充当风的角色 将菜叶涂绿,将稻穗吹黄 在体内为番薯松土,修理杂草 却一直疏于耕种自己 空气一冷,他的骨头就会发出尖锐的声响 好像有几只被惹怒的蝼蚁 在争夺地盘。我承认风雨就要来了 庄稼在减产,语言在消失 父亲的病痛开始蔓延 或者这一切都不需要陈述 父亲是一个种地的人 他早已将自己看成一块铁 宁愿在泥土里消耗一生 也不愿回到墙角生锈
(注:图文内容无关)
《一个辽阔的悲伤》
不是别人,是自己 又一次让我饱含热泪 以生俱来的黯哑,偏执,早衰,贫困 这些大小不一的城,囚禁着 一个人的冬天。别试图从我体内 取出阳光和温暖,内疚已经 堆起了皑皑白雪。我写下的故乡 虚弱,多病,无力。矮小的身板 携着矮小的影子。指给你看 我的内心总装着一个辽阔的悲伤 这里除了花香,还剩下一个 戴草帽的父亲,驼着背 像一株会走动的草。不要给他 施肥,浇灌…… ——他要的,只是有人给他松绑 《都怪我》 都怪我,都怪我 日落时分总是太伤心 我是个暗淡的人,满地的树叶 也跟着我失去光泽 站在这里,风将我越吹越薄 一下忘记了自己。无法拥抱的凉意 将我裹紧了。哦,都怪我 这无法翻动的身体,黏稠着一个黄昏的不舍 不得不承认,衰老与疾病 没有强弱之分。想念是一个主谋 更是一段反复失联的记忆 对过去降以重任,对未来判了无期徒刑 都怪我。在人欢马叫的时刻 是我让言语得了不孕不育症 也没有人注意,人生的失败 没有裂缝可寻。可是,我又一遍告诉自己 爱就要爱得具体,痛就要痛得 全神贯注 《一个人走》 空寂而苍茫。道路多病 就像我千疮百孔的表达 蜷缩一个体无完肤的词根 我熟悉自己,熟悉骨头里的风声 熟悉河水暴涨,和我默哀 狂欢过后的失落。 歧路多舛,它邮寄了 多少秋色与乡愁。我来不及 再向前跨一步,所有的叶 就要经断脉散。我只剩下 太阳这块燃烧的煤,以及 它易碎的光。一个人走 踩着大地的心口,我总认为 会走得快些,灿烂些 痛,就像脚下弥漫的尘埃 就像夜空星辰,被再次点燃 就这样一个人走,一直走到最后
《逃避》
我手中曾握着一段字符 那时我一贫如洗。内心只有 一层平静的寂寞,泛着 尘世的油渍。有时, 我全神贯注地对着天空嚎叫 却只能,喊出一部分的恨 对一个在生活里,不善言谈的人 撒下的文字也是沉默的 是的,那些被我深深 遗忘的痛苦,被内心的 另一盏灯烧焦,确实 从我身边吹过的风 无法形成阻力,要不是时光 这面无法突破的墙,我早 逃回自己的往事去了 《听歌记》 音乐一响,耳朵就醒了 整个人也跟着竖起来 一簇一簇的节律朝着我扑打 其实它们都是易碎的 我头一歪,就闪过一些枯萎的歌词 身体一倾斜,就有乐章吹来 迅速填满我转身的勾缝 音乐开播,我就是满的 藏不住的故乡,挂在曲谱干净的枝条上 它摇摇欲坠,就要掉下来 我不敢出声,把鼠标塞进手中 每到高潮,我就点击暂停 我知道,乡愁是唱不出的 它就卡在喉咙里。唱了也疼 不唱,也疼
《一头老牛或一种记忆》
我爱着一头老牛,就像一头老牛爱着 起伏的山坡。其实我们都爱着 那片天空,小小的云朵,汹涌的乡音…… 一头牛的暮年,就是父亲的暮年 他们互相呼唤着,在贫瘠的土地里成为知己 就这样合作了十几年,将命运里 无际的忧伤、汗水与疲倦,一车一车拉走 有时在久居的木棚下发出嘶喊,喊出一场 又一场的惊慌与疼痛。是的,它认识的另一头老牛 被主人送上一辆货车后,就再也没回来 从村庄到郊外,老家有一半的故事 是它开垠出来的。从一粒尘土种出一粒粮谷 从一棵草长成一片草。它代替着父亲 把一寸地,当作一个孩子来看 有时,看着看着就流出了眼泪
(林国鹏的《还乡书》尚有少量亲笔签名本,每本售价:含快递费或者挂号邮寄费26元人民币。如有需要者,可直接添加林国鹏微信eydy88888888888与他联系。)
@ 海陆丰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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