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观龙舟

银华 · 发表于 2016-7-20 14:24:00

                                                                     东海观龙舟
      悠悠螺河水，拳拳赤子情。螺河是东海人民的母亲河，千百年来，她用甘甜的乳汁养育了两岸儿女，两岸儿女用拳拳之心为她美化妆扮，为她喝彩讴歌。一江碧水如诗，两岸绿榕如画。端午节东海溪上赛龙舟，是传承千年的传统节目，规模之浩大、气势之壮观，竞赛内容之丰富，彰显东海千年古镇文化底蕴的浑厚，和今日东海健儿勇于拼搏开拓的精神风貌。
螺河的穿城河段又叫东河，东海人叫东海溪。这是一段很美的小河，她自龙潭村前开始笔直向西南，河面不宽，仅50米，河上自东北向西南架设了龙潭桥、龙山桥、迎仙桥、人民桥、金钗桥和神冲桥六座雕栏琢玉的大桥。一到赛龙舟，两岸和桥上挤满观众，河是舞台，龙舟是道具，鼓声点点，锣声阵阵，桡手的号子声和岸上观众的喝彩声，太精彩、太热闹了！
   东海传统的龙舟活动是以乡里、社头为单位的，河边的乡里或者社头自己造一条龙船，平时放在“龙船厝”中（就是在村里找一块旷地，搭一个简易棚，将龙船放在里面，避免风吹日晒），等到农历四月了，择个好日子把龙船扛出来放到溪中，叫龙船落水。那是一个很隆重的仪式，燃放鞭炮、吹锁呐。据笔者所知，东海有龙船的村、社头有：北堤的：龙潭、六社、油槎埔、迎霞、六驿、新寨、大乡、月洲围、径仔、高厝、桥西；南堤的有杉寮社、荣尾、保昌寨、桥东等，还有现归城东镇的鲤鱼潭。近二十条龙船，几乎是河边的村、社头都有龙船。二十条龙船落水，“五月五，龙船牯，满溪肚”一点不假。“克苦扒，扒赢吃炒面，扒输吃面汤。”“扒赢吃饭，扒输吃‘煤’”，这是以前东海龙船比赛的奖励方式。以前赛龙船，不论你是官贵，还是耕田人，只要你体魄健壮，有力气，就义不容辞的来为本社的团队出力争光，而经费就自筹，有些社头的招集人拿一个“合”（旧社会量米的工具，竹做的，一“合”约3两）到社内各家各户收米，用这收到的米作为比赛时运动员的伙食。从这些传说和活动的组织形式可以看出，赛龙船是东海的传统习俗，有特殊的组织方式和比赛方式，今年五月初八的保昌寨龙船赛就保留了传统的比赛规则。
   今年保昌寨的龙船赛是乡贤连先生倡议和赞助的，连老在香港生活多年，一贯热心家乡的公益事业。今年春节参加社区组织的教育创强座谈会后，与在座的干部、长老们提议端午节办龙船赛，经费由他负责。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从今年春节过后，保昌赛的长老们就着手筹备这场比赛，名誉上是社头自己的赛事，组织青年1、2队和中年1、2队四支参赛队，每队30名队员，其中8对桡手16人，一名舵手，一名打鼓、一名敲锣，一个小孩藏在船肚中戽水，一条船参加竞赛的运动员共20人，另10人作机动候补。一些邻近社头的桡手也来要求入队参赛，图的就是参与扒龙舟活动的乐趣。听知保昌寨组织龙舟赛，一些企业主动赞助运动服、饮料，赛区的标语广告等等，因为群众喜爱这一运动，因此，尽管是保昌寨一个社头组织的赛事，却是规模盛大，场面壮观。
   观礼台前的龙虎门是龙舟出发和冲剌夺冠的地方，这是整个赛场的核心。龙虎门是否气派，决定了整个活动的档次。今年保昌寨不惜工本，在河中央搭起一座铁架的龙虎门，上书“保寨龙舟拥有力量大  昌盛友谊团结一条心”，“龙腾赛龙舟人人喜爱  虎跃到虎门个个争冠”两付对联，诗句不是很工整，但祈求团结昌盛的意愿却是很明显的。
因河道窄，东海的龙舟比赛无法“比目”并肩同一方向前行，都是从龙虎门出发，一条船向上游，一条船向下游，绕过“头尾签”在龙虎门相会冲刺，这是比赛最精彩的高潮。以前观看几场比赛是采用“割索”的，即将参赛的两条船拉到龙虎门中点用绳索将两船的船尾栓住，发令枪响起的同时割断绳子，桡手一同发力，两船如离弦之箭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在龙虎门上下游各500米的河中央竖一杆标旗，参赛的龙舟从龙虎门出发，绕过上游杆标旗再过龙虎门，去绕下游杆标旗，即在赛区绕一个大圆圈，下水船的路线刚好相反，最后在龙虎门冲刺。“割索”是最公平，最节省时间的比赛方式，但不剌激。今年保昌赛的龙船赛是采用东海传统的“牛踏稻”的方式，笔者也是第一次看到。因水流很急，龙船无法停在起跑线上等发令，因此，参赛的两条船通过不断移动校正位置，这个过程就叫“牛踏稻”，在龙虎门前一左一右兜圈子，主持人不断提醒：上水船扒上一点，下水船把船扒活去，上水舟转舵……等。“牛踏稻”过程中最紧张的不是参赛的队员，而是岸上的观众，两船相会于龙虎门，看似起跑位置无相贪了，就齐齐高喊，“可开标了！可开标了！”但观众再急再喊都没用，参赛的心中有数，船身接近是旁观者的看法，但他们考虑的是船的“势”，转弯后船身会不会直，到达龙虎门时船的速度等等。一方认为可开标了，于是鸣锣，对方同意就鸣锣应战，若对方没鸣锣应战，船一瞬过了龙虎门，又得重新“牛踏稻”，因此，尽管比赛才几个回合，都要花去一午的时间。
赛龙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船刚开出，岸上的观众就点划开了：“这上水船的‘头桡’够力气，你看桡出的水花一大朵。”“‘尾桡’也不错，水花压得住。”等等，一听就是龙舟的发烧友。有一老者，可不跟人凑热闹，他早早带一张报纸在远离龙虎门的上游签旗对面的岸上坐下来，我就专看龙舟转舵。老人早年是行船的，也是经常参加龙船赛的舵手。他说龙船赛输赢的关键在舵手，舵把得好，不仅在赛途上保持船身直，就能船如箭飞，转舵了，贴着“头尾签”一转就过，这船输不到哪去；要是舵手技术差，赛途上船身水蛇游，转舵时绕一个大圈，这样的船不论桡手多强壮，都是很难赢的。听来不无道理。
雨，是五月天的常客，在比赛的关键时刻，暴雨倾倒，雨帘下，河面变得朦胧起来，但这丝毫减弱不了竞渡健儿的豪情！反而使赛场画面更加壮观美丽。色彩斑斓的龙舟宛如真龙在东河上呑云沐雨，美极了！
   黄昏时分，天转晴了，满天晚霞照了红满江绿水。冠亚季军已决出，参赛的四条船插着高高的锦旗在河中“洗溪”。船头锁呐嘹亮，奏的是《得胜令》，咚咚锵、咚咚锵，欢快的锣鼓声和岸上的鞭炮声，汇成了一曲祥和欢乐的乐章。

                              银华（刊于2016.6期《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