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

春笋

今天去农家小院吃农家菜。房屋低矮，乡间小道，弯曲连绵，果树园一个挨着一个。鸡声不断，犬吠不绝。农家的犬，见不得手机拍照，虽然吠声不断，但胆怯不抬头，好像在应付式地履行它们的义务。

招待我们的，是一对农村夫妻。男主人62岁，五短身材，却无比壮实。从动作和背影上看起来，好像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人，他动作洒脱，推摩托车的时候，几乎和杂技演员那样倏忽，差不多与骑兵一样敏捷。

后来才知道，他在1978年入伍，当过海军，驻舟山群岛，是某部海军一名战士，中越战争的时候，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他是农村人（男主人说：他的那些出身城市的战友复员后都有安排工作，有的人安排的岗位还挺吃香喝辣的），复员后，没有安排工作，回家种地捕鱼，成为一名渔民兼农民。

他乐天安命，出海战天斗地，归来耕田种地；农闲的时候，喝一点小酒，抽一点旱烟，生养两个儿子，都自食其力，日子倒也逍遥。而有一些做大官有权力、做生意赚大钱的战友，却不在了。

他年龄比我大，个子比我矮小得多，但我感觉到他格外高大，威武无比。这生命在不同的土地上，生长得完全不一样。

女主人61岁，身材高挑，身段丰满不臃肿，比男主人还高大，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她牙齿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完好无缺。真的羡慕她。她比我大一轮年龄，牙齿却比我好得多。

保护牙齿，防止蛀牙，是我从读初中就开始明白的道理，而且几十年如一日坚持一天两次刷牙，刷牙动作完全按照科学标准进行。而农家的卫生条件差，农妇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保护牙齿，甚至好多时候还忘记刷牙。

我接受双料高等专业教育，却没有让我的生命健康茁壮起来，远远地还不如农妇的生命。这是怎样的悲哀啊！

男主人热情好客，女主人温柔娴淑，使我们有回家的感觉。吃起那纯天然的农家菜，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芋头无比香，番薯非常甜，草鸡煮白菜，鸡肉香又甜，青菜入口香软……

对于习惯住城市高楼大厦，习惯吃速成的鸡肉、养鸡场的鸡蛋，还有转基因的玉米、番薯、马铃薯的我来说，又有一种自卑的心理在心头游荡。

闲聊的时候，得知男女主人的儿媳最近生了一个孙子。女主人还兴冲冲抱孙子出来给大家看看。男主人好像得意洋洋，朗声说：有孙子了，这生命又得以延续。其实那，这生活，活着，就要健康，又有新生命的延续，就是这么的简单。

的确，个体生命是很渺小的，有时候很短暂，也不健康，如我，人到中年，牙齿松掉，三高不期而至，时不时感觉到力不从心，是不是真的万事休了呢？但是，看到健康的农民夫妇和他们的孙子，感觉到生命的长河奔腾不息，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