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老天爷翻脸

春笋

有人说：小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也有人说：女人翻脸比小人还要快。所以，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其实，我们现在要理解孔子的意图，必须回到当时的历史语境，准确把握孔子说话对象。“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的说话对象是“君子”中的“人主”；“女子”不是泛指所有的女性，而是特指“人主”身边的“臣妾”，亦引申为“人主”所宠幸的身边人；小人则是与君子之道相违背之人。

亦有一种说法认为“女子”通“汝子”，是孔子在教导自己的弟子。孔子强调：“人主”要管理好国、家，务必注意防范和驾驭身边的恃宠者与小人。

其实，翻脸最快的，既不是小人，也不是女子，而是老天爷。老天爷说翻脸就翻脸，从来不看任何权贵脸色的。有时候，阳光正明媚，突然，一阵阴风到来，雷声滚滚，大雨倾盆，但不久，大雨又戛然而止，云散风退，一切如常。有时候，天空笑脸明媚，阳光和煦，突然之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老天爷使劲地打起霹雳，不但下起暴雨，还抛下一把冰雹。雨季，总是让人看不懂，也常常让人欲说还休。难怪有网友无奈感叹：“是不是有高人在山上做法，才弄得天气如此异常呢？”

今天就遭遇两次老天爷变脸。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但还得上班。习惯早起的我，吃了早餐后，徒步去上班。出门的时候，抬头望天空，南边挂着一幅乌云，遮住太阳，地面无日，海风习习吹拂头发，偶尔飘下一点小小雨，不撑雨伞，凉爽，沁人心脾。这样的天气走路真好！

心里刚刚暗自庆幸，但庆幸还没有到达心田，天空就下雨，而且一下雨就不得了，乒乒乓乓的，撑起雨伞也不管用，只好向骑楼靠拢。哼，我老天爷不发虎威，还以为是病猫！你“人算”算个球？能像我天算吗？

走到单位，平时，高大的木麻黄直刺天空，但暴雨下，只好垂下针形的叶子，让雨水冲刷不停。平素，烦燥的夏蝉，这时候也被暴雨吓得躲藏起来，闭上臭嘴；聒噪的知了，除了不停颤抖之外，也鸦雀无声。

看见了吧，宇宙当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人居其一也。虽然人也算一大，但老天爷一发威，人到底是算哪门大呢？人法地、地法天嘛。见识老天的威力了吧，太阳很快就出来。不要说人，即使是雨，在太阳面前，也是很渺小的。闽南语云：雨甲日烧台，台久雨无来（雨和太阳战斗，时间一长，云消雨散）。

中午下班后，也是走路回家。虽然是夏天，但此时无日无雨有海风，很凉爽，走起路来，舒心畅想：一边呼吸新鲜空气，欣赏风景，一边思接千载，想落天地。走到拐角处，听，风在吼；看，云在移。这样的天气下，不走路，还真有点暴殄天物。正在暗自窃喜，哪知道南边乌云爬起来了。自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的我，看看云层，估计也要到下午才下雨。妈呀，我的脑波还没有转过弯，老天爷即时下雨，还是倾盆大雨。这场雨来得很突然，猝不及防，没带雨伞的市民被淋成落汤鸡似的，一边躲避一边抱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啊，跑都跑不赢！”

老天爷还真说变脸就变脸，变得比女人还要快。语波还没有消失，耳畔响起：该不会哪个女人又和你变脸呢？哈哈哈，人类咋就这么喜欢窝里斗呢？也是，现在是女人半边天，不可随意得罪，也得罪不起。

云层厚，看样子，雨没有那么快停下来，只好躲在天成的“屋檐下”避雨。刚才还悠哉乐哉，走着，好心情还和凉空气相处甚欢，现在则低着头，一脸茫然，看着眼前如注的雨脚，不知所措。本来还以为下午可以好好读书的。

无聊地看着手机，在朋友圈却看到郑俊波的“独白”：独坐在阳台上看雨赏荷花，听雨。读一首词，别有一番况味。宋 · 蒋捷到《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不过，在我看来，蒋捷的愁绪，在这无边无际的天地之中，就显得尤为苍白了。

一天之中，两次遭遇老天爷翻脸，虽然不常有，但也不算罕见。今天老天爷给我这个“待遇”，算是对自然之道多一点了解。自然之道作为宇宙万物的总纲领，驾驭万物，统领八方，是“四大”当中的“最大”。尽管自然之道高高在上，深不可测，但作为“域中四大”之一的人类，如果能够顺应天时，把握规律，是能够做到与“道”互通，实现天人合一的。诚如荀子所言：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2021年6月12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