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海丰：岭南古驿道的守护人 ——黄爱君十多年的羊蹄峻岭守护之路

无脚蛇

人民新闻报广东汕尾讯（记者 欧文秀 刘如森 戴少骞 报道）采访札记：清明前后，海丰羊蹄岭的千年古驿道，到处是禾雀花的世界，让人置身于世外桃源，一串串如珍珠似麻雀，玲珑剔透、精灵活泼。我们在赞叹大自然用她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人类；用她伟大的智慧提醒人类的同时，也为守护者黄爱君保护这处独特的原始森林，所付出的酸甜苦辣，发出内心由衷的美赞和敬佩！

羊蹄峻岭，位于深汕特别合作区与海丰县交界处，是莲花山脉延伸之山岭，是古时粤东通惠州、广州的要道，是通往闽赣的必经之路，是广东五条千年古道里唯一处于沿海路段的，素有“粤东雄关，千年一道”的美誉。其峰形似杨桃瓣，明代以前称"杨桃岭"，因岭高路险，清代又取名"羊蹄峻岭"。始建于汉初，最初的古道由山石砌成磴道，宽约1.7米，直至明景泰年间（公元1450-1456年），明朝政府将其建成为粤东的邮传大道。作为古代粤东通往省城的官道，官方设置的城关、驿站等设施，成为过往商旅、文人骚客歇息的落脚点。

[古驿道虽历经春秋迭代，风雨沧桑，铅华洗礼，风骚却不锐当年，愈加弥足珍贵，时至今日还存留着许多遗址，供后人瞻仰，持续地向人们散发出千年古驿道独特魅力。她以圣佛庵为起始点，一路向东，途经羊蹄岭古道、君子岭古道，终点至泗马岭水库，长约4.8公里。古驿道因山而名，所属羊蹄岭乃莲花山支脉，因岭高峰峻路险，亦仿佛似羊蹄，故称“羊蹄岭”。沿着古驿道匍匐前进，一路上能看到古城墙残体、西关遗址、东关遗址和兵营驿站遗址，遗存的关口、茶亭、石屋等建筑以及伫立在古驿道两旁的石刻“西关”门额、“勤耕节用”石刻、“指路石”等碑刻，昔日的繁荣景象历历在目，无不彰显着沉重的历史人文底蕴，一路上感受的古朴、幽静、峻秀，让人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行走在用石块铺就的古驿道上，看着古驿道旁的茂林苍翠，耳边响起的清泉鸣韵，令人心旷神怡。站在观景台之上远眺，山下的泗马岭水库与天边的大海和夕阳尽收眼底，一幅优美的青山绿水画卷就呈现在眼前，我们被震慑住了，世间竟有如此三位一体的海市蜃楼。



十多年前，面对羊蹄峻岭及其周边景区不断的遭到破坏，正值壮年的黄爱君就放弃在外的生意项目，结庐羊蹄峻岭瘦牛母山下，开始书写因为对乡土的热烈挚爱与眷恋演生，关于海丰县古八景之一的羊蹄峻岭景区民间守护记。有些人在背地里说他“癲了”，把白花花的银两当水漂。



如今，站在经他修复了的君子岭古道梅陇与鲘门交界处，以简单的语态勾勒出这十余年间，他与这处有着沉重人文、厚植红色、神秘色彩，且风光秀丽旖旎的山水土地的故事。



羊蹄峻岭位于赤石与梅陇交界处的“杨桃岭”，始建于汉初，是古时粤东通惠州、广州的要道。史载，清乾隆三年，两广总督鄂大人到此视察，指出“皆山峻峰叠峙，又当惠潮孔道，势居险隘，置之城寨，设讯防守，移庵于他所，设险安民”。乾隆五年在岭顶建筑关城和驻兵营房23间，设置防炮8座，反总一员，兵50名防守。岭道连绵20多公里，前后连接5个关城，气势不凡。李纲、刘克庄、林则徐、屈大均、彭湃、周恩来、徐向前等名人均在这条千年古道上留下深深的足迹。清同治广东大吏丁日昌途经羊蹄岭留下《宿羊蹄岭题壁》：树色四山合，泉声万壑齐。乱云横马足，斜日度羊蹄……据不完全统计，关涉羊蹄岭的古今诗词文不下百则。而开谴责小说之先河的清小说《蜃楼志》第十回 《吕又逵饭店联盟 姚霍武海丰陷狱》第十一回 《羊蹄岭冯刚搏虎 凤尾河何武屠牛》 的故事，更为羊蹄峻岭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保护：中止外省工程扬起“护道“旗帜
出生于梅陇镇甲头村的黄爱君儿时偶尔会与小伙伴沿着平安峒水库边的一条简易山道溜进羊蹄峻岭玩耍。在他的记忆深处，羊蹄峻岭是大自然的馈赠，幽深神秘。



2008年4月，走南闯北长期在外经商的黄爱君回乡后去了趟羊蹄峻岭，深切领略了羊蹄峻岭及其周边景区的秀丽风光与人文历史，同时也察觉到了该区域存在不容忽视的偷盗采伐等破坏生态环境行为。见多识广的他意识到，长此以往，这一极具价值的人文史迹将会出现令人痛心疾首的景况。出于对羊蹄峻岭的高度珍视，他中止了外省的工程项目，自费保护位于羊蹄峻岭梅陇段的8000亩山地，并取得了梅陇镇政府的授权，开始了他既为种养场主，又为羊蹄峻岭保护者的双重角色。



羊蹄峻岭人迹罕至，保存了丰富的自然资源，同时也是不法分子觊觎的重点对象。每年春冬两季，常有不法分子肆意在古道两侧盗挖沉香、罗汉松或其它名贵树木。为刹住此种势头，保护古道原生态，黄爱君制作了几十幅告示牌，向盗采者发出警告，还特意召募了一支10多人的护林队，不定期巡查敏感部位。
2012年3月2日，队友报告称有10多人在古道处偷砍沉香后往赤石方向逃离，黄爱君遂组织人员分两路，一路从后面追击， 一路前往赤石截堵。虽然最终还是让偷采者逃跑了，但却有效震慑了不法盗采者。黄爱君介绍，自后盗采行为相对少了很多。



2011年10月的一天是黄爱君倍感沮丧的日子。那天他收到有施工队毁坏古道的消息后，一边电话告诉队友千方百计阻止施工方继续破坏古道，一边急急赶往破坏现场羊蹄峻岭俗称总关的山头。在路上，他向梅陇镇有关部门作了报告并恳请派员前往协助。到达之后见到的一幕让他心痛：该处古道路基及其两侧已让挖掘机撕开了几个大口子，立于古道边的史迹“禁示碑 ”断成两截落在路边。经了解得知是施工队在架设电力线路时所致。“架设电力线路也是政府行为啊，有没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协商过程中一名工作人员如此为施工方辩护的话让黄爱君怒火中生，他不禁提高嗓门反问：“这样就可以肆意破坏古道文物吗？谁给你的权力？”



黄爱君的坚持最终取得了胜利，经多方磋商达成一致意见：在接下来的施工中由他指引路线绕开古道或有价值的人文史迹。当时在场的梅陇镇一名工作人员还承诺，将争取拨款给黄爱君以作古道修复之用。



日常：诗意之外的困局
    羊蹄峻岭下，平安峒水库边，呼吸的是满满的负离子，饮的是天然的矿泉水，食的是绿色的有机菜。忙碌时给艺术家勾勒出一幅人勤春早图，得闲时坐看云生雨落、日出日落。



山居生活，在文人墨客眼里是多么诗意。去年12月闻讯而至做客黄爱君农场的我市几十名作家在其后的追记文字中，均是满满的世外桃源以及一脸的向往。
然而现实除了那缕源于精神的诗以外，还有交通不便、通讯受阻的无奈，还有面对自然灾害时的诚惶诚恐，还有投入与产出的巨大落差造成的经济困局，还有面对一些人因不解而发出“癲了”时的郁闷——



没有道路到农场，交通只能走水路，为此黄爱君花了3万元购了一艘铁皮接驳船，往返于平安峒水库直线距离1公里的东、西堤岸接送护林队友、工人等。为了节约开支，他或其家人则如旧时投墟一般，每六七天坐船出去一次，采置生活用品或者交办事宜。十多年来，黄爱君撒在这片土地的款额已接近1000万元，而回报率却近乎为零。面对日渐见底的荷包，苦闷时常爬上他古铜色的脸面。



在这个号称信息无处不在的年代，这里移动信号的缺失成了黄爱君最大的一块心病。长年的野外生活告诉他，讯息畅通太重要了。2013年9 月的“天兔”超强台风、2015年5月的特大暴雨，黄爱君至今想来心有余悸。“暴雨那天，不止是山洪，有些山体出现塌方形成泥石流，而他的工人却还未归队，讯息沟通又不畅，这时的他一时手足无措。”而那次让他的几间茅屋尽成飘絮，栽培的树木果蔬统归于零的“天兔”也同样，让心系人身安危的他忐忑不安。



修复：君子岭古道洗尘重光
    君子岭又称陈三岭，与另外的东都岭同是羊蹄峻岭的接入古道。羊蹄峻岭作为古代唯一粤东通往省城的官道，官方设置有城关、驿站等设施，此处自然成为过往商旅歇息的落脚点，也因此催发了无限商机。现在的君子岭茶亭、古道赤石段连片商铺遗址可以佐证当时的繁华景象。对本地文史颇有研究的陈先生说，当时梅陇、鲘门及附近的群众就是通过君子岭古道前往羊蹄峻岭的。



在保护方面小有所成之后，出于经济承受力的考虑，2017年2月8日开始，经有关考证之后，黄爱君以“修旧如旧”的原则， 雇了10多名工人开始了对君子岭古道梅陇段的“纯手工”修复。



随着修复进程的推进，久远岁月的流转让古道的还原变得困难重重：古道的宽度及走向、坡度，“厚土”之下的石阶发掘，蔓覆至古道的树木古藤去留等一连串难题相继浮现。但铁了心修复古道的黄爱君硬是通过请教老人、专家、查阅相关资料、实地度量等方式一一克服。经近一个月的修复，一条相对宽度2米左右的古道终于拨开岁月风尘重见天日，而两侧的古树古藤此时愈发焕发生机。当天晚上，黄爱君与荆妻在山中竹庐下，用自酿的山棯酒把自己灌了个半醉，以表达对古道修复成功的喜悦之情。



保护、修复、提升、共享是黄爱君为古道景区创设的“人生”历程。看着君子岭古道为保护水土流失新植下的狗尾巴草，两侧不时出现的或成片或穿插的紫荆花、丁香花、兰花、腊梅等，记者知道这里面兼具了修复、提升的功能。可以预见，这里不久将是一处既可感受历史风尘人文沧桑，又可领略秀丽山川乡野情趣的一方胜景。



坚持：羊蹄峻岭古道散发特有的魅力
    古驿道，是岭南文化的活化石。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证着岭南祖先的丰功伟绩，为岭南子女留下宝贵的历史财富。古道纵横，山高水深，许多古道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古时的驿道，它们或为两省通衢，或为兵家要道，或为通商往来，皆为中原联系岭南的重要纽带。如今的驿道，虽多为残垣断壁，但仍能依稀看到往日的繁华景象。









留住绿水青山，保护生态环境，用真诚和信仰呵护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黄爱君这位黝黑且憨实的中年农民汉子，默默无闻夯实践行了习总书记新时代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
十多年来，黄爱君起早摸黑、默不作声、真抓实干、铁了心护道，修缮古路，他自费出资修复古道的行为也得到了各级政府的支持和鼓励。如今的羊蹄峻岭古道，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感受它特别的魅力。黄爱君表示：他的人生已经与羊蹄峻岭古道难以分割，往后余生的日子都将继续与这条古道捆绑一起，让青山常驻，绿水常流，留住海丰美丽的后花园！

枫林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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