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作家马丁·贝利在《何以为家》一书中以“家”为线索,还原了凡·高短暂的一生。在马丁眼里,仅有两处地方可以称为凡·高的家,然而就是在这两处他也只是待了很短的时间:一处是位于荷兰海牙的简陋屋子,它处在城里不起眼的地段,和他同住的还有他的恋人——做过妓女的西恩·霍尔尼克,以及西恩的幼女和仍在襁褓中的儿子;另一处便是位于法国阿尔勒的黄房子,在那里他以主人的身份与画家保罗·高更短暂同住过。
凡·高在海牙时已下决心成为一名画家,当时他爱上了西恩并萌生了与她结婚的念头。西恩那时已经怀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几个月后,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为了让西恩和孩子拥有舒适的居住环境,凡·高提前租下了一套空间稍大些的房子。新家顶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是画室,画室的墙上挂着凡·高的习作,屋内有一个很大的松木工作台,工作台的两侧分别摆着一个画架。还有一个小厨房,厨房旁的客厅里有一个火炉、一张为西恩准备的柳条藤椅以及一个给孩子用的铁质小摇篮,摇篮上蒙着绿色的罩子。但他们的生活非常拮据,凡·高挣不到钱,依旧靠着弟弟的定期资助生活。仅仅一年后,他们便分道扬镳……
凡高 《梵高在阿尔勒的卧室》 1888年 巴黎奥赛美术馆藏 离开西恩后,凡·高不断地变换住处,直到五年后才在法国普罗旺斯的阿尔勒落脚,并租下了他口中的“黄房子”。黄房子共有两层,一楼有两间宽敞的房间,分别是画室和厨房;二楼有两间卧室,大的是卧室,小的则作为客房。黄房子装修好后,凡·高画下了他的卧室,还把床上的一对枕头摆在了画中显眼的位置。有了这处家,他希望在巴黎的画家同行来与他同住,这样既能分担房租,又能在艺术上有所交流。后来画家高更接受了他的邀请,开始了他们“南方画室”的梦。 后来高更回忆说:凡·高房子里到处都是一团糟。最初还能相处,没过多久,这两位性格迥异的画家就产生了摩擦,他们开始争吵,争论的话题既有艺术上的观点,也有家长里短的小事。最终,凡·高用剃须刀割下了自己的耳朵。他被送往医院,高更则匆匆返回巴黎。
凡高 《耳朵包着绷带的自画像》 1889年 考陶德美术馆藏 除去在海牙与西恩同住的一年和在“黄房子”的几个月,凡·高一直居无定所。在他还是一个画商学徒时,就爱上了艺术,努力从以前的大师作品和同时代画家的画作中汲取养分。后来,他在矿区做传教士时,矿工们的生活也激发了他的创作。在海牙,他描摹日常城市生活;后来,在巴黎北部小镇奥维尔,广阔的乡野风光成了他最终的创作来源,但也是在奥维尔,1890年7月27日的下午,他走进一片麦田,用一把左轮手枪对准自己,扣动了扳机。“凡·高蹒跚着回到住宿的小旅馆,痛苦地爬上楼梯进入狭小的卧室,那儿就是他最后的安息地。房间没有正对着街的窗子,只有一扇小小的天窗,画家就在这样逼仄的空间中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时光。两天后,凡·高在弟弟提奥的怀中逝世,他的人生旅程终于结束了。”提奥在给妻子的信中告诉了她凡·高的悲剧:“可怜的人啊,他一生没有享过太多的福,不过他再也不会被幻觉折磨了。他总是孤身一人,这份孤独有时是他也承受不住的。”
凡高《阿尔勒:麦田风景》 1888年 巴黎罗丹博物馆藏 马丁说“家”这个字眼在凡·高留下的820 封信件里出现的频率相当高,多达322次。他信中提到的“家”往往指的是他父母的房子,那是他们住的地方,也是他出生的地方。事实上他20岁出头就和家里的关系破裂,只有弟弟提奥是个例外。30岁时,凡·高曾在信里说他与家人的性格大相径庭,此时的他已不关心同家里的关系如何,绘画已成了生活的全部。他在给提奥的信中说:“一个画家即便此刻正被生活中的琐屑与不幸缠身,但绘画,我认为尤其是描绘农民的生活,仍会给予心灵上的平静。”不过问题是他卖不出自己的画,却依然要出钱买颜料,出钱请模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取得进步,对他来说:“绘画就是家”。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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