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英雄魂

戴镜兵

海丰县黄羌镇下寨（下虎噉）村红色故事系列之四

赤子英雄魂

——记赤卫队长张辉烈士事迹

张辉（张娘辉），1904年出生于南洋。1922年随家人归国，定居于海丰县黄羌镇下寨（下虎噉）蜈蚣坑村（该村已经没有人居住，成了一片荒野。）张辉自小聪明伶俐，6岁上学，成绩优异。然而，身在异域，举目无亲，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1919年，张辉放弃学业，随父亲进入橡胶园打工。

张辉的父亲张文昌原是下寨村的佃农，虽然勤劳，但无论怎样努力都难求一日三餐温饱。1903年，张文昌在朋友的资助下，携新婚妻子一同漂洋过海到南洋讨生活。张文昌夫妇到南洋后进入橡胶园打工。他们一年四季起早摸黑，不知疲倦地劳作，虽然积蓄了部分资本，但是，南洋毕竟不是故乡，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文昌的思乡情绪越来越强烈。特别是看到儿子张辉如此优秀，依然在南洋看不到任何希望时，张文昌的归国心情更加迫切。

1922春，张文昌跟妻子商量后，带着二子（张辉、张经权）一女（张阿莲）回到了阔别十九年的故乡。

张辉虽然在南洋出生、成长，也在南洋接受教育，但是，父母亲从小对他的教育都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回国后不久，张辉就找到了“回家”的感觉。由于他能说会道，能读会写，性格开朗，人品端庄，好打抱不平，他的身边渐渐聚集了一群仁人志士。劳动之余，他们经常在一起或谈论社会见闻或评论人间是非曲直。

1923年元旦，在共产党人彭湃同志的领导下，海丰总农会在海城龙山天后宫成立。3月中旬，海丰农会员与地主第一次发生正面公开冲突。彭湃率领六千多会员前往县法庭举行请愿示威，抗议地主的“粮业维持会”串通法庭无理扣押拒绝加租的六个农民。法庭慑于农会的威力，只得立即释放被捕农民。随着这场斗争的胜利，农会组织向海丰全县和周围各县发展。下寨坑背村在曾雄、戴永良等农运骨干的协助下成立了农会。张辉和他身边的一帮好兄弟率先加入了坑背村农会，成了坑背村农会骨干。他们利用农会为平台，组织农会员向地主要求减租减息的斗争。地主慑于农会人多势众，口头答应农会员的要求。

8月16日（农历七月初五）海丰总农会遭反动军警袭击，农会职员杨其珊等25人被捕。王作新出布告宣布解散农会，通缉彭湃。史称“七 . 五”农潮。

下寨坑背村农会只好转入地下活动，静待时机，东山再起。

1925年，东征军两次克复海陆丰，彻底打败逆军。海陆丰农会得到了快速发展，同时，在农会的领导下，成立农民自卫军。张辉担任坑背村农民自卫军大队长。他虚心好学，刻苦耐劳，通过不断地训练，成了一名文武双全的农军领导人。坑背村农民自卫军在他的带领下不断壮大，从初建时的十多人发展到了二十多人。

1926年春，张辉参加了共青团，同年冬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7年春，百花争妍，各有异彩。张辉和吕英结为伴侣，开启了他们人生中的新旅程。

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白色恐怖笼罩中华大地。15日，广东反动政府步蒋后尘，准备在海陆丰“清党”。

5月1日凌晨，敢为人先的海丰人民举行第一次武装起义，把县、区所有的游击队、警察、盐警队等的枪支缴获，所有的官吏都扣留。

9日清早，驻惠州胡谦部刘炳粹团进攻海丰。下午三时农军撤退，敌军进入县城，第一次武装起义失败。

张辉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立场坚定，拥护党的领导，一切行动听党指挥。他带领坑背村农民自卫军坚守岗位，静待党的命令。当他获悉起义胜利并成立了临时人民政府时，他欣喜若狂。当听说农军失利，县城陷落时，他忧心忡忡，为革命的前途未卜而担忧。

7月15日，汪精卫控制的武汉国民党中央召开“分共”会议，宣布正式与共产党决裂，公开背叛孙中山所制定的国共合作政策；随后对共产党人和广大工农群众进行大屠杀。至此，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终告失败。

为了反击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七月中旬，张辉接到上级命令，带领坑背村农民自卫军，加入海丰北路农军对公平、高潭、黄羌的民团和保安团的进攻。张辉在战场上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英勇无畏，给战友们树立了榜样，得到了上级的嘉奖。

9月8日凌晨，驻公平敌军万炳臣营三连一排在排长郭其宽的率领下，击毙该部司书，扣押连长罗毅先，释放监狱的革命群众，率部奔向黄羌麻竹村向农军投诚。

11日，我党抓住这一重要机会，发动北部农军乘机克复公平圩。

13日，公平（黄羌隶属公平区）、附城农军包围海城。

17日凌晨，敌人弃城而逃，农军克复海丰县城，第二次武装起义胜利，同时，成立了海丰县临时革命政府。临时革命政府为防敌重兵反攻，下令把没收的重要物资运入朝面山一带山区，建立后方根据地。

刚刚参加了第二次武装起义的张辉，还来不及洗去战袍上的尘土，又接到了掩护物资上朝面山的命令。他马不停蹄，连续作战，直至圆满完成任务后才回到家中。看到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丈夫归来，吕英心痛不已。她连忙下厨房做饭菜，想好好犒劳一下丈夫。吕英的饭菜还没有做好，张辉已经沉沉入睡了。

10月9日清晨，当张辉跨出家门时，门前大树上的喜鹊冲着他叫个不停。“难道有什么好事降临吗？”张辉一边往农军队部赶，一边在心里想。

果不其然，张辉刚走进队部，就接到了南昌起义部分官兵进入朝面山的消息。接着，农会长来到队部，跟张辉商量上朝面山慰问起义军的事宜。张辉知道农会没有经费，农会长有心无力。他心如明镜，无须农会长开口，他从衣兜里掏出两块大洋，交到农会长手上，并对农会长说：“如果不够花销，再跟我说，我来会动员父亲捐款。”

农会长连连说：“够了，够了！”

11月1日凌晨，国民党第三补充团慑于第二师第四团（南昌起义军）和海丰工农革命军的强大攻势，主动放弃海丰县城。下午，海丰工农革命军和第二团光复海丰县城。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

21日，海丰苏维埃政府成立，农民自卫军改称赤卫队。张辉任坑背村赤卫队长。接着，下寨村跟海丰县其他地方一样，掀起了打土豪分田地的运动，农民千百年来的梦想终于得到了实现。为了保护既得利益，许许多多农民响应苏维埃政府号召，纷纷加入赤卫队。坑背村赤卫队得到了扩大，由二十多人发展到了三十多人。从此以后，张辉一边训练赤卫队，加强他们的战斗力，一边参加打土豪分田地运动。他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然而总是精力充沛，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

1928年2月下旬，国民党反动军队四路围攻海陆丰革命根据地。29日，公平陷落。3月1日，敌人占领海丰县城，苏维埃政府撤退到山区，继续指挥全县军民跟敌人战斗。5日，张辉带领坑背村部分赤卫队员参加反攻公平战斗，战斗异常激烈，由于敌我力量悬殊，加上红二师党代表颜昌颐负伤，反攻公平的战斗只好结束。

5月3日，红二、四师在全县赤卫队的配合下，发起了反攻海丰县城的战斗。由于红二师没有及时赶到战斗位置，反攻海丰县城失利。接着，敌人不断向海陆丰革命根据地增兵，红二、四师和赤卫队都遭受了重大损失。敌人勾结民团、保安队向红色村庄进行围剿。张辉带领着坑背村赤卫队躲进深山，避敌锋芒。

11月下旬的一个晚上，在深山中躲避了几个月的张辉，看到战友们一个个饿得只剩皮包骨头，他准备从家里带点食物上山，给战友们改善一下伙食。

常言道：人心难测水难量。张辉前脚刚离开队伍，叛徒马上就向敌人告密了。张辉见到久别的家人，还没有来得及问候，一队民团就将他的家团团围住了。张辉拔出驳壳枪，准备跟敌人拼个鱼死网破。但是，当看到年轻的妻子吕英和七岁的弟弟张经权（张辉的父母当晚不在家）时，他忍住了冲动。

敌人把张辉夫妇和小经权五花大绑，准备押送到县城监狱。但是，当敌人离开蜈蚣坑村时，敌人改变了主意，将张辉枪杀在路旁，放了吕英和小经权。张辉牺牲时年仅24岁，解放后被人民政府评定为革命烈士。

吕英守寡终老。他的儿子张进旺长大后进入国有黄羌林场工作，他的孙辈张帝照、张林照、张帝木和张荣妹都已经成家立业，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为社会作出贡献。

小经权长大后参加了粤赣湘边纵队，为解放事业做出了贡献。退伍后，张经权担任虎噉七联乡民兵队长，参与组建七联乡信用社。他终生不忘哥哥遭敌人杀害的情景，一再告诫后人：紧跟共产党，牢记红色历史！

口述人：张进炎 张帝木 文字整理：戴镜兵 图片：张玉库 许绿花 2024年4月